他仍一直不吭声,他那卑躬的、由于感到内疚而表现出来的沉默渐渐激怒了她。“我决不让一张废纸就从我这里拿走什么东西,我不承认以杀人为终结的法律。我决不在权势面前折腰。你们男人现在都被意识形态毁了。你们考虑政治和伦理,而我们女人,我们是凭直觉办事的。我也知道,祖国意味着什么,但我也明白,今天祖国又意味着什么:杀人和奴役!一个人可以属于祖国的人民,但是一旦这些人都疯了,那他就不该跟他们同流合污。在他们眼里,你不过是一个数字、号码、工具和炮灰,可是我却感到你是个活生生的人,因此我决不把你交给他们,我决不把你交出去。我从来没有擅自替你做主,但是我现在的责任就是保护你;在这以前你还是个头脑清醒的成年人,懂得自己该干什么事,可是现在你已经跟外边几百万牺牲者一样,意志被扼杀,成了失去常态的、听命于人的破机器。他们为了得到你,已经牢牢地控制了你的神经,可是他们却把我忘了,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坚强。”
斐迪南依然抑郁地沉默不语,他心里没有反抗,既不反抗别的事,也不反抗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