德鲁克说:“专业人士不应该追求自己的表现。”就是说,你解决问题就行,不要追求自己姿势优美。翻译家的信达雅,应该把“雅”字去掉。
还有一个问题,就是如果研究文学,需要太多时间,太奢侈了。王阳明幼年就能作诗,但是他成年之后,为了一心求道,把作诗放下了。因为如果你不是那方面的天才,就要花大量时间学习和练习,花不起那个时间。司马光认为,皇帝更不应该在这些末技上花时间。
最后一个问题,天下无二道,皇帝不应该既学儒家,又学道家。这一点我体会很深,学习不是为了晓得些道理,而是知行合一,是一种行动反射,面对一件事情,儒家的看法和处理方式,与道家完全不一样,你会怎么做,那就是你的学问。
一个人选择一种哲学,因为他本身就是那样的人。维特根斯坦在剑桥大学做哲学教授,学校要求他给学生讲哲学史,他拒绝了,他说:“哲学家不应该讲别人的哲学。”我写了《华杉讲透论语》等儒家四书和王阳明《传习录》系列,很多读者问我什么时候写《道德经》,我说我根本不懂《道德经》,因为那不是我的哲学。就是这个道理。也举一个例子,什么是道?《中庸》说:“天命之谓性,率性之谓道,修道之谓教”,我就秒懂,马上知道要怎么做。《道德经》说:“道可道,非常道”,我就不知道怎么践行这句话。